為什么要劃清“游戲”與“幼兒園游戲”的區別
時間:2020-09-14
來源:Yojo幼兒園聯盟
作者:張點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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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是一個生物現象,更是人類的一個社會文化現象。它是眾多學科,包括哲學、人類學、文化學、民俗學、心理學、教育學等都在研究的現象。
不同學科對游戲研究的側重是不一樣的,因此,人們很難給游戲一個普遍的科學定義。各學科對游戲的分類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我們在討論游戲的時候,經常不在同一個概念的水平上,很難達到真正有效的交流。對于我們從事學前教育的人來說,當務之急是分清“游戲”與“幼兒園游戲”的區別。
游戲,作為一個概念,在不同的條件下,它的內涵和外延是有所不同的。例如:當一位中班的小女孩在操場上用積木壘墻時,這里的“游戲”是一個單獨概念。單獨概念表示特定時間和空間中的一個個別事件。
而當我們聽一位游戲專家講解游戲理論時,我們聽到的“游戲”是一個普遍概念。普遍概念反映不受時空限制的許多事物。這位專家告訴我們,所有的游戲都具有內在動機、自主活動、表現已有經驗、重過程輕結果、虛構性、趨樂性的特點。
也就是說,凡具備以上特點的活動就是游戲,而凡不具備這些特點的活動就不是游戲。當我們學前教育工作者在談游戲時,“游戲”的概念更多的是集合概念。
集合概念是反映集合體的概念,而集合體是由許許多多事物作為部分有機地組成的。一個集合體的部分不需具有這個集合體的特有屬性。說到這里,大家應該明白我要說什么了。
許多人,包括一些游戲專家混淆了普遍概念與集合概念的關系,認定“幼兒園游戲”與“游戲”是一樣的普遍概念,因此幼兒園游戲也必須符合以上六個特點。
凡符合以上六個特點的游戲就稱為自主游戲,否則就不是游戲,而是非游戲活動了。為了增強宣傳效應,又進一步把這樣的自主游戲冠名為“真游戲”。
只要我們認真讀一讀經典游戲理論的教科書,就不難發現,符合以上六點的游戲,實際上是描述在自然狀態下的動物性的游戲行為。哺乳動物和嬰幼兒都會。真正的動物性的游戲行為,在幼兒園中確實也有,但是,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不在教師的視線范圍之內,沒有成人干預。
幼兒園,作為教育機構,是有教育方針、教育目標、教育內容和教育方法的。因此,幼兒園游戲是幼兒在社會條件下的教育性行為。
從作為集合概念的“游戲”和“幼兒園游戲”的關系上看,“游戲”是“幼兒園游戲”的上位概念,“幼兒園游戲”是“游戲”的下位概念。
根據概念的內涵與外延的反比規律,“游戲”的外延要比“幼兒園游戲”的外延大,而“幼兒園游戲”的內涵要比“游戲”更多。
因此,我們關注的幼兒園游戲,與某些專家所講的游戲不是同一個概念。必須要從邏輯學原理加以嚴格區分,否則,就陷入邏輯錯誤,任何討論多是白費功夫。
北京師范大學劉焱教授在她的《兒童游戲通論》(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2版)一書中清晰的指出:“我們不能簡單地把幼兒園的游戲看作是發生在或移植到幼兒園的兒童自然游戲。”“自然性和教育性的雙重性質決定了幼兒園游戲是幼兒游戲的一種特殊的存在形式。”“如何在自然性和教育性之間保持適當的張力,使這兩種意義矛盾的性質合理地趨向對立面統一,是我們在游戲的教育研究中面臨的挑戰,也是幼兒園游戲干預中需要注意的基本問題。”
那么,怎樣使幼兒園游戲在自然性與教育性之間保持適當的張力呢?這正是游戲課程化肩負的任務和追求的目標。
我們團隊經過幾年的研究發現,我國幼兒園普遍面臨著游戲和課程的雙核心現狀。這兩個核心分別按照自身的邏輯在幼兒園里存在著。
游戲按照前面提到的“六特點”以動物性行為存在在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空間中進行,而課程則按照學科知識體系用教學的形式來實現。
在這樣的雙核條件下,游戲既不可能成為幼兒園教育的基本活動,幼兒園教育小學化傾向也難于克服。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在雙核條件下的任何一頭的單核突進,都不能從根本上改革幼教課程。
有些地方把游戲單列,使游戲脫離生活、運動和課程。但為了力圖落實“基本活動”,又提出生活、運動、學習要實行“游戲化”。什么叫“游戲”?什么叫“游戲化”?
概念不周延、理論不自洽,導致教師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課程的預設和生成、低結構和高結構的圈子里打轉。
有些地方側重于開展自主游戲,形成了震撼人心的游戲大場面,擺脫了教師高控游戲的傳統,但由于過分強調教師不介入、不參與,結果出現游戲高控教師的局面,使教師失去了游戲中師幼互動的機會。我們知道,游戲中的師幼互動,就是教育。
限制了游戲中即時的師幼互動,也就失去了寶貴的教育機遇。可見,在雙核條件下的任何一種只抓一頭的改革,都不太可能真正成功。
游戲課程化正是針對雙核現狀,提出的一條變雙核為完整的單核,實現“對立面統一”的理論探新和實踐探索。
游戲課程化的理論建構,首先分別從生理學、心理學和社會學里尋找三個基點:
1,游戲是兒童的天性;
2,游戲=學習;
3,游戲是兒童的權利。
在這三個基點之上建立一個假設:
幼兒園游戲既是手段,也是目的;
幼兒園教育要實現游戲手段與目的的統一;
游戲手段與目的的統一是游戲課程化的理論核心。
進而我們提出幼兒園游戲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兒童自己發起、自導自游、自始自終的游戲活動,我們稱之為自主游戲。
另一類蘊含著教育意圖的游戲,我們稱之為工具性游戲。工具性游戲包括以下3種:成人發起和幼兒主導的合作游戲、 兒童發起和成人主導的指導游戲、由成人發起并主導幼兒以活動方式參與并能自主活動的教學游戲。
在幼兒園的活動中,自主游戲與工具性游戲構成一個相互聯系、不斷相互轉換的連續體。進行了這一番理論構建,游戲課程化的理念就水到渠成了。
游戲課程化就是從兒童的游戲出發,及時把握兒童學習的生長點,通過師幼互動引導和建構新的游戲,促進兒童學習與發展的過程。
游戲課程化是一個通過游戲的力量促進兒童學習和發展的游戲鏈,其出發點是兒童的游戲,包括兒童的自主游戲和工具性游戲。
所謂生長點,是指圍繞著五大領域的教育內容生發出來的教育活動。游戲課程化最后又回到游戲中去,這里的游戲同樣包括自主游戲和工具性游戲。
就發展的總趨勢而言,這時的游戲不是初期游戲的簡單重復, 而是在更高層面上的發展和提升。我們嘗試用P to P,即“From a Play to a New Play”(游戲—生長點—新游戲……)來表達游戲課程化無限延伸的游戲鏈。
時至今日,游戲課程化已經受到學界許多學者的重視和探討,尤其是得到各地不少幼兒園的主動接納和積極踐行,形成了一股創新探索的新風。
我們團隊關于游戲課程化的論著,包括論文集和踐行的路徑分析也即將問世。這些成果都是在分清了“游戲”與“幼兒園游戲”的區別的基礎上得到的。
現在,你知道了為什么要劃清“游戲”與“幼兒園游戲”的區別了吧。